那可就好玩儿了。
苏芙蓉撇撇嘴,眼神里带着坏水儿,想着苏木槿一会儿出洋相的模样,轻轻笑出了声。
“蓉姐儿,怎么了?你笑什么?”李家小姐巧姐儿闻声侧头问她。
苏芙蓉甜甜一笑,“小姐待我真好,这么好看的地方,要是小姐不带我来,我一辈子都看不到呢。”
李家小姐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小事一桩,等县太爷夫人请我娘去做客,我还带你去,曹夫人家有个厨娘做的糕点可好吃了,到时候我拿给你尝尝……”
“谢谢小姐,小姐你真好。”苏芙蓉满脸喜色,讨喜的在李家小姐跟前福了福身。
换来李家小姐掩唇一阵娇笑。
张氏看着两人交谈甚欢的模样,喜不自胜,凑到大女儿耳边低声道,“你看蓉姐儿,越来越会说话了,哄的大小姐开开心心的……”
苏牡丹不耐烦的推开张氏,“热死了,凑这么近干什么?”
张氏忙稳住身子,朝一旁的不知哪家小姐赔了个笑脸,一巴掌拍到苏牡丹身上,“你这孩子,推我干什么,万一碰到人怎么办?这的人咱们可谁都得罪不起。”
“谁都得罪不起,我得罪的起是吧!”苏牡丹没好气的怼回去。
张氏皱眉,“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谁给你气……是不是昨天少爷没去你房里?”
张氏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出最后一句。
提到这个,苏牡丹就一肚子的气,恨恨的瞪了前面扭屁股扭的让人想踹上去一脚的苏芙蓉一眼,咬牙道,“你问我干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好闺女昨天都干了什么事儿!”
张氏一愣,“蓉姐儿……她、她怎么了?”
苏牡丹见张氏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恨恨的压低声音在张氏耳边将昨天的事说了,张氏惊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引来周围几个小姐的侧目。
她干干的赔了笑,一把拽住苏牡丹,放慢了脚步,直落到人群最后,才小声的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为这,我还被少爷骂了一顿,晚饭都没吃几口,就去了那狐媚子的院儿。”苏牡丹委屈的红了眼。
张氏忙劝,“哎呦我的儿,是你妹妹不对,回头娘替你骂她!”
苏牡丹别开头去。
张氏脚跟脚的转到另一边,“苏姨娘别担心,你妹妹……她绝对不会跟你抢少爷的。”
苏牡丹不相信的瞪着她。
张氏往前面瞅了一眼,悄声跟苏牡丹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想方设法的把蓉姐儿送到小姐身边?”
“我哪知……”苏牡丹的花未说完,便反应过来,“你是说……”
张氏笑,“就知道我闺女是个聪明的。小姐眼看着就要议亲了,到时候让蓉姐儿跟着小姐嫁到姑爷家,小姐不爽利或者怀孕选通房小妾的时候,肯定会选自己人……小姐跟蓉姐儿关系好,我又是小姐的奶娘,你妹妹的前途不就有了吗……”
苏牡丹皱着眉,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好出路。
张氏嗔怪的看着女儿,“这下你放心了吧?”
苏牡丹哼了一声,“娘跟蓉姐儿说清楚,以后没事不要老往我院儿里跑,万一我跟少爷在……她还要不要名声了。”
“行了,一会儿回去我就跟她说。”张氏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见前面的人群走的有些远了,扶着她往前面走。
这边,苏木槿正笑着给阿满介绍沿路的花草,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余光处,一道人影踉跄着朝自己扑了过来。
阿满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苏木槿瞧见苏芙蓉的脚步虽踉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腰身处,快到近身处时更是伸长了手,目标明确的扑向她的腰带。
蠢货!
苏木槿冷笑一声,脚下连踩身形晃动,拉着阿满闪到了更远一点的位置。
苏木槿的动作很快,不过一息之间的功夫,一群小姐都没有发觉,只有使坏的苏芙蓉发现了。
她猛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刚刚已经摸到了腰带却突然离自己三尺开外的苏木槿,‘啊’的一声尖叫着扑倒在地上,摔了个嘴吃泥。
“啊……苏木槿,你敢躲开!你这个小贱人!”
一群商户小姐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张氏扶着苏牡丹挤到人群前面,一眼瞧见苏芙蓉狼狈的趴在地上瞪着苏木槿大骂,忙跑过去指着苏木槿大声道,“苏木槿,你敢使坏害你二姐?你这个小贱蹄子你安的什么心?”
苏木槿无语的看着脑残的母女俩,很想提醒她们一句,这里不是苏家大院。
苏牡丹扫了苏木槿一眼,没出声。视线落在衣裙上沾满泥土发型凌乱狼狈不堪的苏芙蓉身上,抿抿唇,幸灾乐祸的,笑了。
张氏心疼的将女儿扶起来,还要指着苏木槿骂,阿满气不住的一声喝。
“你眼睛瞎了吗?一群人都看见她是自己摔倒的,你凭什么冤枉我苏姐姐!你们说是不是?”
围观的商户小姐们连连点头。
张氏瞧见曹夫人的侄女开口为苏木槿说话,心里顿时打了个突,扭头去看李家小姐巧姐儿,巧姐儿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看到自家小姐脸色不好,显然是生了气,张氏瞪了苏芙蓉一眼,换了笑脸与苏木槿道,“大伯娘疼女心切,一时情急,槿姐儿你是好孩子,不会生大伯娘的气吧?蓉姐儿,还不快给你三妹妹赔个不是,你三妹妹大人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
苏芙蓉早在骂出声后就后悔了,张氏来得及她又没拦住,这会儿正七上八下的,见张氏话说的直白,也顾不上吐槽,忙扯了笑容屈膝,威胁的瞪着苏木槿,“二姐摔糊涂了,三妹妹莫怪。”
苏木槿好笑的看着母女两人惺惺作态的架势,摆了摆手,“我无事,二姐摔的很,好像摔坏了脑子,大伯娘还是带她回去看看吧。”
阿满噗嗤笑出声。
围观的小姐有些忍不住也笑了。
自己摔倒的却冤枉别人,活该摔个嘴吃泥出这么大丑。
众人看母女俩的眼神不善,连带看李家小姐巧姐儿的目光也带了嘲笑。
巧姐儿恼怒的瞪着两人。
张氏与苏芙蓉气的脸都青了。
阿满叉着腰瞪着她们,哼了一声。
张氏与苏芙蓉忙低下头。
苏木槿牵着阿满继续往前走,“你不是想看栀子花吗?咱们往那边去……”
两人走远,一众小姐忙跟上。
苏芙蓉转身想找李家小姐,被李家小姐一甩手,“你跟奶娘先回去,我跟苏姨娘留下。”
苏芙蓉讶然的看着李家小姐,满脸不敢置信,“小姐……”
“小姐,蓉姐儿一时糊涂,小姐别……”
“你们还不嫌丢人是不是?赶紧走!”李家小姐跺跺脚,拉着苏牡丹走了。
苏牡丹回头看了苏芙蓉一眼,唇角满是讥讽。
就这道行,连呆蠢的小姐都骗不住,还想着爬未来姑爷的床,也就是个通房的命。
苏芙蓉瞧见苏牡丹的眼神,恨的牙痒痒。
“娘,你看苏姨娘……”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想害苏木槿出丑,自己却出了一个大丑,还被小姐嫌弃,苏芙蓉又气又怒,“看我出丑她很得意是不是,不就是一个姨娘猖狂个什么劲儿,早晚我……”
“行了。”
张氏揉揉有些发疼的脑壳,“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好好的讨好小姐,你跟你姐姐较什么劲儿?还有刚才,你跟三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芙蓉一听张氏的话,磨蹭了一会儿才道,“我瞧着苏木槿身上的衣裳好看,想让她散了衣裳出个丑,谁知道……娘,你刚才是没看见,我明明已经够着苏木槿的腰带了,她突然就跟鬼一样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两步……”
张氏一巴掌拍过去。
“好好的你出她的丑干什么?你刚才没看到县太爷的夫人都拉着她说她的好话吗?我刚才还在夸你脑子灵活,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张氏恨铁不成钢的点着苏芙蓉的脑门儿。
苏芙蓉不服气的别开了头。
张氏气急,一把拉住苏芙蓉往院子外走,“去换身衣裳,我估摸着她们还得好一会儿,再用个午饭,时间还充足的很,咱们既然来了,就多看看,饱饱眼福也好。”
小姐那儿,等回去的时候,在马车上装个可怜,糊弄过去就是了。
苏芙蓉眼睛一亮,“娘,我们去刚才那个冰雪城堡,我刚才一直想摸摸那雪是不是真的,可还要讨好小姐,一直没顾上。”
张氏嗔怒的瞪了苏芙蓉一眼,苏芙蓉笑嘻嘻的凑过去,蹭了蹭张氏。
张氏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与她小声说着今儿哪哪错了,回头哪哪需要注意,说话哪哪要留心,苏芙蓉心不在焉的听着。
苏木槿带着阿满领着一众小姐在百花院转了一圈儿,刚好有丫鬟来禀报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小姐回去用饭。
小姐们说笑着,三三两两的跟着领路的丫鬟往回走。
阿满不自觉的晃了晃脚脖子,被苏木槿看到,弯腰抱起她,阿满一怔,随即很自然的搂住苏木槿的脖子,笑眯眯道,“谢谢苏姐姐。”
看着她的笑脸,苏木槿微微一愣,这孩子笑起来真好看。
用过午饭,稍做歇息,县太爷遣人来说有事要先回去,曹夫人笑着起身,“我也该回去了,今儿个就到这,改日咱们再聚。”
文太太笑着将曹夫人送出去,阿满很不舍的拉着苏木槿的手,“苏姐姐,你一定要去找我玩儿啊,带上栀子花姐姐……还有上次那个小妹妹……”
苏木槿抬头去看文太太和曹夫人。
文太太笑了笑,没作声。
曹夫人心里念了句,好聪慧的姑娘。面上含笑道,“难得满姐儿跟三姑娘投缘,三姑娘若有空,随时欢迎来府上做客。”
苏木槿这才屈膝应下阿满的话。
阿满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送走曹夫人,其他商户家太太略做了一两刻钟,也纷纷起身告辞。
临走,李家老太太特意叫了苏木槿过去,笑着问了她一些话,苏木槿挑拣着能说的说了,听到苏木槿已经有了亲事,李家老太太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李家太太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苏木槿。
……
三人策划的这次游园很成功。
芳华园的名字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响彻整个金水镇。
三人趁热打铁,找盛师傅的几个小徒弟雕了一些冰雪城堡的微缩版,放在装满冰块的木箱子里,连夜送往金水镇周边城镇,尤其是距离金水镇不过两日路程的江宁府。
不过小半个月,怀揣好奇之心赶来金水镇一观冰雪城堡真容的人数已将金水镇各大客栈住的满满当当。
文殊兰锤着桌子大叫,“这群人吃相太难看了!那可是咱们带去的生意,咱们的功劳!都被他们给赚去了……”
苏木槿挑眉,眼眶里满是笑意。
顾砚山双手环胸,背靠椅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直直的看着苏木槿。
这小丫头,笑的这么欢快,难道……
他还没想完,房间门被人敲开,苏连贵捧着一本账册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槿姐儿,你看,咱们这次可赚了不少……呃,文少爷、顾……少爷。”
顾砚山似笑非笑的斜睨苏木槿。
果然有猫腻。
苏连贵尴尬的轻咳两声,朝苏木槿眨了眨眼,“你们先聊,我待会儿再来。”
“诶,苏四叔,你手里拿的什么账册?我怎么没见过?”
文殊兰奇怪的盯着苏连贵手里的账本,看了眼笑的弥勒佛一般的苏木槿跟神情古怪的顾砚山,皱了皱眉。
“这……”
苏连贵侧眸看苏木槿,苏木槿朝他点了点头,“给他看看。”
苏连贵应了声好,将账本推到文殊兰跟前,“文少爷请看。”
“什么啊?”
文殊兰好奇的打开了账本,下一刻,眼睛立时瞪的大大的,指着账本,眼睛从苏木槿看到苏连贵,“你、你们……”
“全镇一共三十五家客栈,除去文家的五家,剩余三十家,我都去接洽了,按人头抽成,每介绍一人入住他们客栈,抽房费的一成。咱们镇上最好的客栈上房是一百两,最次的客栈末等房是五十文一间,这半个月来来回回的得利共计五千二百四十一两六百二十文……”苏连贵笑着在一旁解释道。
他真是服了他家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侄女,脑瓜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赚钱招数,偏偏那些客栈的掌柜的一听能引来生意,二话不说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苏木槿奇怪道,“怎么还有个二十文的?”
“有人住到了马棚。”
文殊兰瞠目结舌,长大了嘴巴,手指头在苏木槿与苏连贵中间来回晃,“你们……可真是能耐,这也能给你们赚到钱!够狠!”
苏木槿笑眯眯的将账本从文殊兰手里拿过来,眯着下面那大写的五千二百四十一两六百二十文钱,舒服的喟叹一声,将账本合上,递给苏连贵,“拿三百两出来,分发给这次跑腿的伙计。”
“三百两?”
他这次寻了三十个人来张罗这件事,三百两分下去,一人就是十两,他给这些人开的工钱一个月才一两!
苏木槿笑了笑,“四叔,舍得小钱才有大钱。”
苏连贵点头,他在牙行这么些年,这些道理他也懂,只是乍听这么多银子撒出去,有些肉疼罢了,缓过来后,笑着对苏木槿道,“这群臭小子知道了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儿……”
苏木槿笑。
苏连贵朝文殊兰与顾砚山点了头,拿着账本兴冲冲的走了。
文殊兰扭着嘎吱嘎吱响的脖子去瞪苏木槿。
苏木槿悠然的端起桌上的碧天荷叶连一片的茶碗,抿了一口,舒坦的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文殊兰磨了磨牙,又去瞪顾砚山。
顾砚山耸耸肩,甩了甩宽大的衣袖,不喜的一把撸到肩头,抬手招了云起过来,“去,给爷要壶茶……要凉的!”
云起看了苏木槿一眼,应声退了出去,片刻后,拎了个壶重新走进来,给自家世子爷倒满了,将茶壶放在一边,退回到门口。
文殊兰推杯子推到一半的手僵住,恶狠狠的瞪了云起一眼,嗷呜一声叫道,“神马,还不过来给爷倒茶!”
“噗!”
苏木槿刚喝进口的第二口茶水被文殊兰一句神马惊的张口喷了出去。
“苏三!”
文殊兰跳着脚蹦起来,“你喷了我一脸水!”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苏木槿忍住笑,斜了眼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的小厮,“你、你真有个小厮叫神马啊?”
文殊兰哼了一声,没搭理她,伸手就要解腰间的腰带,被顾砚山一个茶杯甩过去打在手上。
文殊兰哎呦一声,“顾砚山你大爷,你打我干啥!”
“出去换。”顾砚山没好脸色的瞪他一眼,拎起茶壶又倒了一杯仰头灌下。
文殊兰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个苏木槿,干巴巴的笑了笑,“那什么,我忘了她是女的……我出去换,这就出去。”
说罢,一把揪住浮霜的衣襟,“还不赶紧给你家少爷拿衣裳去。”
“少爷,您也得先把小的给放了啊,您不放小的怎么去拿……”浮霜哀叹一声。
云起与云笙对视一眼,在文殊兰冲过来时,愉快的打开了门,文殊兰揪着浮霜冲了出去。
苏木槿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砚山看着她的笑容,掩在茶杯之下的唇不自觉的抿了抿,也勾了一个笑弧出来。
……
一个月的热闹之后,芳华园的热度慢慢回升到正常,各院的订单陆陆续续送到文家,男客那边点的最多的是江南小筑和沙漠绿洲,女客这边点的最多的十里桃花与百花院,造价昂贵的冰雪城堡从第一次露面到月末,只有江宁府的兰家来点了一次,却赚足了其他几个院子所有的总和。
文殊兰看着账本上惊人的数字,饶是见惯了家里的银钱,还是没忍住倒抽了几口凉气,骂了句脏话,“真、真他娘的赚钱!跟抢钱庄一样!”
顾砚山斜了眼账本上的数字,挑了挑眉。
那丫头,倒生了一双会赚钱的手,哦,不对,是会赚钱的脑袋。
苏木槿看过账本后,直接去了崔老先生处。
业哥儿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直直扑了过去,“三姐!”
苏木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最近可好?”
业哥儿连连点头。
他好的不能再好了,先生虽然严厉,待他却极好,师兄虽然不苟言笑,却总怕他饿着,有什么好吃的都先让他吃。
“三姑娘。”越砚青朝苏木槿点头。
苏木槿笑着回礼,“越师兄。”
这称呼,让越砚青微微一怔。
“崔老先生可在,我有事寻他。”
越砚青点头,让开了路,“先生在抱厦下乘凉,三姑娘随我来。”
苏木槿拉着业哥儿一路走过去,到正屋前,果然见崔老先生闭着眼躺在摇椅上晃悠。
“苏三姑娘来了?业哥儿,还不赶紧给你姐姐搬个小凳子来。”
“是,先生。”
业哥儿笑着应了,一溜烟跑回房间,搬了一个小杌子放到苏木槿跟前,“三姐,你坐。”
苏木槿朝崔老先生屈膝福身,轻声笑道,“崔老先生,我这次来是有事想与你商量。”
崔老先生嗯了一声,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先出去,买几个驴肉火烧回来,先生我最近馋的很。”
越砚青看了苏木槿一眼,应了声是,拉着眼巴巴瞅着苏木槿的业哥儿走了。
苏木槿目送师兄弟俩出了院子,拉过小杌子坐在崔老先生下手,闭上眼,听了好一会儿风声鸟叫,才开口将来意说了。
崔老先生慢慢睁开了眼睛,“三姑娘是想借我的手把这份产业留给业哥儿花用?”
“老先生睿智。”苏木槿笑,点头承认。
崔老先生捋了捋胡须,“倒不是不可以,左右我这多一份少一份的,也没人挂念。”
苏木槿起身,深深屈膝,“多谢先生成全。”
“你一片好心,成全了我的名声,你有什么好谢的?”崔老先生抬手虚扶。
苏木槿顺势起身,笑道,“谢先生明知我使诈还不计前嫌收了我弟弟为学生。”
崔老先生一愣,似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儿,“你这女娃儿……怎么,你今日来是想告诉我当日欠下的那个秘密?”
苏木槿抿唇。
“哪里是什么秘密,老先生定是一早就猜出来了。我不过是投机取巧寻了渔家,买了鱼请他们送鱼上钩,才有了金水桥外那场赌局的赢。”
闻言,崔老先生哈哈大笑,“果然!我就猜是这般,砚青那小子还跟我抬杠,非说顾砚山那混小子不会做那种事……”
苏木槿又屈膝一礼,“是木槿求贤师若渴,莽撞了。”
崔老先生摆了摆手,“业哥儿聪慧机敏,这个学生收的也不冤枉。”
一老一少闲聊了一刻钟,崔老先生问的多是十八里寨的农家事,间或问了几句苏木槿爹娘的事,苏木槿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越砚青带着业哥儿抱着驴肉火烧回来时,苏木槿已经离开了。
业哥儿有些闷闷不乐的回了屋。
越砚青坐在先前苏木槿坐的小杌子上问崔老先生,“她来做什么?”
崔老先生看了眼业哥儿的房间,悄声将苏木槿的来意说了,越砚青听的微微一愣,“她……倒是用心良苦。”
崔老先生瞥他一眼,“她挣钱跟玩儿一样,你不知道?”
别以为他小子背着自己去调查苏木槿的事他不知道,想瞒过他这个老头子,小子还嫩点儿!
越砚青不自在的咳了咳,“她爹娘兄弟姐妹倒没一个有这方面本事的,她倒像天赋异禀。”
崔老先生躺回躺椅上,摇摇晃晃的闭着眼,好半响才嗯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丫头像谁了,也没见谁这么会做生意啊。”
越砚青将驴肉火烧递过去,“热乎乎的驴肉火烧。”
崔老先生睁开眼瞪他,“这么热的天儿,吃驴肉火烧?亏你想的出!拿走拿走。”
越砚青,“……”
……
苏木槿从崔老先生的小院出来,走在小镇上,寻了一些崔老先生用得到的米面粮油,瓜果蔬菜都定了一些,让人每隔一天去送,保证院子里吃到的都是新鲜的,让人去寻芳华园的苏连贵结账。
路过成衣铺,又进去挑选了一些轻盈透气的布料,让人带着去寻崔老先生的宅子,每人添上两套替换的衣衫,同样留了芳华园苏连贵的名字。
回到苏家时,她只拎了一盒点心。
她倒是想买些东西回来孝敬爹娘,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水平,可面对贪得无厌的苏老太太,她懒得搭理,二房有钱的事儿,还是等分家之后再说吧。
苏老爷子身上的伤经过了半年精心调养,总算是好彻底了,只除了刮风下雨的时候腰腿会疼,小张叔说是去镇上那次扭扯的太厉害了,留下病根儿了。
苏老爷子气的在东屋里枯坐了半宿,第二日看到跟他打招呼的苏连华,冷哼一声出了门。
小张叔听说后,撇了撇嘴,叫你装病害人,活该自作自受,以后有你受的!
很快,苏老爷子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他的腰板再也没有以前那边硬挺了,不是他不想硬挺,而是,他的腰不能完全的直起来了!
因为,会疼!
苏老爷子将小张叔骂了个狗血淋头,小张叔毫不示弱的与他回骂,“不作不死!你要不是来回折腾自己,好好听我的话,会成现在这样儿?自己没了良心得了报应,还怪我医术不精,苏老头,你还要不要脸?!”
苏老爷子气的浑身哆嗦,摔了个大茶碗撵小张叔,“滚,你给我滚!以后别来我们老苏家!我们老苏家不待见你!”
小张叔冷哼一声,甩袖就走,“有本事你以后别生病,生病别来找我,去寻你孝顺的大儿,带你去镇上瞧……”
这一句话,简直就想捅了马蜂窝,苏老爷子气的一口气撅了过去。
等醒来,已经是半夜,苏老太太抹着眼泪坐在床边,见他醒来,忙端了药喂他,“你说你跟他个混不吝的生什么气,他就是故意气你才说那些话的……赶紧把药喝了,不然会留下一生气就撅过去的病根儿的……”
苏老太太虽然讨厌憎恨小张叔,却对他的医术很是信赖,一边骂他一边喂他开的药给苏老爷子,苏老爷子靠在床头,被苏老太太灌下一碗药,神态颓然,“老婆子,那老家伙说我这病根儿是因为帮老大落下的……”
苏老太太呸了一声,“他这话你也信,他这故意气你的,老大多孝顺……肯定是老二两口子使的坏!老张头心疼老二家的,故意这么说的……”
苏老爷子扭头看着黑洞洞的窗户,耳边听着苏老太太的话,越想越生气,怒骂道,“一个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苏老太太见苏老爷子脸色狰狞的模样,咽了咽口水,没敢继续帮老大说话,顺着苏老爷子的话道,“可不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苏老爷子说的一个两个指的是谁,她口里说的‘都’又指的是谁,谁也不知道。
……
芳华园的事情告一段落,不用再经常往返镇上,伤脑筋,苏木槿狠狠睡了几个安稳觉,继续每天没事儿就抱着棉姐儿去四房闲磕牙。
栀姐儿脸上的伤已经全好了,留下的四道疤痕因为后面的腐烂加重,现在看起来有些像蜈蚣的脚,很丑。
裴氏将家中能照见人模样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可家里的大水缸每天罩不住,也没法盖住。
栀姐儿从满木盆的水里瞧见自己的脸,伸手摸了摸,笑着与苏木槿说,“还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苏木槿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加重了祛疤的药膏,盯着栀姐儿让她每天都用。
栀姐儿笑盈盈的道谢,过后就不再提脸上疤的事,依旧每日上午跟沈氏学针线,下午与苏木槿几人闲聊,仿若与从前一般。
裴氏看的担心不已。
这一日,裴氏正拉着苏木槿说栀姐儿的事,战六婶来家,说有人捎话给苏木槿,与她约明日在文家酒楼见面。
“文家酒楼?”
苏木槿一怔,问战六婶,“六婶儿,捎话的是什么人?”
“一个青衣小丫鬟,说她家小姐姓白,说一说你就知道的。”战六婶蹙了蹙眉,“怎么?这事有古怪?”
一听是白家小姐,苏木槿皱了皱眉,“古怪不古怪……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家小姐寻她,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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