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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说谎?”鸾歌并不相信,或者说,是带着几分赌气的偏见。? ? 要看???
先前自己在济世堂问无落浮生的下落的时候,他口口声声所说所的,是自己全然不知。那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转口,却又将这件事告诉给舒阳?
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俩人倒是熟到这种程度,居然让无落敢背离自己口口声声不会背叛的苏月翎,而将这么样的一个消息告诉给舒阳知晓。
然而向来顾虑周全的舒阳,这一次却是出的没有质疑,反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确信来。
他看一眼鸾歌,“首先,巫者常年居于苗疆,若非有什么事情,不会轻易离开,所以浮生替苏月翎做事,本身就很有疑点,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如今的调查还没有眉目。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此次出现在晋国的苗族,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多,因此西山之人是浮生的可能性极大。
“其二,这件事情,他没有欺骗的理由。”
说出第二条原因的时候,舒阳的脑海中出现那个带着冰冷面具,眼神中带着疏离可是眼神中却是关切的男子。
似乎就是因为那样的眼神,他才会选择相信吧?
苦笑着按了按眉心,他的心头突然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
“他哪里会没有欺骗的理由?!”
然而鸾歌根本不相信,“你知道吗?他就是不想让我去西山,不想我找我浮生。先前还告诉我说自己不知道浮生在哪里,可是现在呢?却回过头来告诉你说西山的人就是无落,这样人前一句人后一句的人,能信得过吗?”
鸾歌越说越气,甚至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她顺手拿起手边的水壶准备倒水,可是却发现壶已经空了,又气鼓鼓地将茶壶放回了原处。壹 看 ?
可是谁曾想,就是她这么一句话,却越发加深了舒阳对无落这话的肯定。
是啊,就是因为不想让她去西山冒险,所以他才会告诉自己西山之人是谁。
看着不远处仍旧觉得气闷的鸾歌,舒阳又一次想起方才回来时的情境。
……
远远地望着鸾歌和赵亦骑马远去,舒阳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自从济世堂那个叫做麦冬的伙计找到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家先生让我告诉你,鸾歌可能进宫了”,他便明白,鸾歌处心积虑在济世堂的这半个月,莫说是动机,就是一切的所作所为,都被那个无落看在眼中。
而如今这样的提醒,却让他有些不明白。
他不懂,既然无落什么都知道,既然无落是苏月翎的人,为什么会派人来告诉自己这件事?
是他们扣了鸾歌,想要骗自己入彀?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生就缜密的心思让他不得不多问了几句,这才明白,原来是鸾歌到济世堂之后,在屋内跟无落不知说了什么,后来竟出手伤到了无落,还将屋内的所有药架都弄得乱七八糟,可是人却不见了。
想到鸾歌的性子和她如今的情绪,还有那伙计气愤不甘和心疼药材的神色,舒阳便明白这话只怕不似作假。
但匆匆谢过之后,他却没有直接赶往皇宫。
首先这种地方,对于不愿以术法入世的他而言,就如同空中楼阁,非是轻而易举便能入内,而他要进宫,需得等三皇子回来,才有机会与可能。
第二,是因为鸾歌去皇宫的结果,只怕也是无落根据她放言猜测出的结果,并不能完全盲信。
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屋中星盘方位中,看到鸾歌的方向,在西边。? ??? ? ?
当初在路上,他捡到鸾歌私自加固的八门铃之后,在帮她完成最后一道淬洗的同时,也在其中加入了一道可以寻觅所在的术符,生怕她真的不听劝告闯到晋宫里。
但是这一点,舒阳一直没有告诉过鸾歌。
也正因为是这个原因,他才能找到鸾歌的所在。
而后来,不等他出现,便看到急急赶来的赵亦,听到了那么一番对话。
也因此明白,就算是自己想要拦着鸾歌,只怕她也会想尽办法去一趟西山。
等到张云等人离开,路上再看不见任何人影的时候,舒阳才从一旁的林中现身。
而回三皇子府的途中,想起先前差人给自己报信的无落,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选择从济世堂前经过。
谁曾想,就是这样,才让他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传说中,可治百病而且从不曾失手的大夫无落。
……
马车对面行来,舒阳退步欲让道,谁曾想那车却在他的身边停下。
紧跟着,车内传来一道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
“舒先生是否有空,愿与无落至济世堂一叙?”
车帘揭起,露出一张带着黑金面具的脸来。
显露在面具之外的小半张脸,隐约可以看出他原本俊秀的容貌,可是因为遮挡的太多,却完全不能让人在脑海中绘出他的全貌。
“盛情难却。”
舒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认出自己来,但因为自己也恰巧有些事想问,因此并没有回绝,而是很爽快的应声。
济世堂的后舍之内,无落亲手为舒阳倒茶水作邀:
“陋室粗茶,舒先生见谅。”
“大夫客气。”舒阳答道,拿接过茶水,却并没有喝。
无落也不在意,隔着梨花木的桌子,坐在了舒阳对面:“舒先生是否好无落为什么会认出您?”
“烦请大夫解惑。”
舒阳没有想到无落会这样爽利地自己说出来,这正是他好的所在。
当初在楚国的时候,除却左相和皇后等人之外,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就连对上齐明义,他也是以假扮的自己师父檀越那副糟老头子的模样;而后来到了安阳,他更是一直在三皇子府中查看案牍,不曾记得自己有在人前露面。
哦,不对,有过。
他忽地想起来,自己从贺州到安阳一路,都是以如今的真容示人,而在安阳城中,好似也在云鹤楼中露过面。
但是无落的回答,却又一次让他生出怪的感觉来。
一种因为过度的坦诚,而生成的不安与怪。
“无落初见舒先生的时候,是在楚宫之中。”无落澹然一笑,尽管隔着面具,露出的半个唇角有些异的弧度,“当初追击浮生的人,就是舒先生吧?”
舒阳瞳孔一缩。
那时候,他用的,是术力。
“无落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一个,不会武力,所以很是钦佩那些功夫高深的侠者,因此难免对舒先生印象深刻。”
舒阳没有说话。
他不明白无落为何要这样说,可是在看到无落的视线从大开的窗便一闪而过的时候,便明白无落为何会有此一言了。
有人偷听!
但是为什么无落会帮自己隐瞒身份?
满腹生疑,舒阳却是爽朗一笑,似是应和道:
“不过是区区三脚猫的功夫,不足挂齿。”
“今日令师妹鸾歌在济世堂中大闹一通,损失了我不少好药,而她如今却不知所踪,不知舒先生是否愿意代为赔偿?”无落拿起手边的茶水,在唇角轻啜,露出包扎着的手来。
舒阳眼光一闪,却当作未曾看见:
“损失了多少东西,先生到时候折算成钱财,差人送到我那里便是。只是舒某俸禄不足,只怕需得分期才能偿还完了。至于这分多少次,倒是不好说。”
说这话的同时,舒阳掩藏在袖中的手指轻动,拈出出门前藏在袖袋中的草叶。
说着他起身在屋内打量起来,边走边道:“听说无落大夫一诊百金,而且我瞧着这屋内名画法不少,只怕大夫也不在乎这点钱财,所以还请您多宽限舒某些时日。”
无落有些愣然。
他本就没想过真的要向鸾歌讨要赔偿,方才说出这些话来,也不过是因为屋外有人在偷听,所以他先说些过过场面的话,可是谁曾想,舒阳竟然一改先前的儒雅,霎时间带了几分痞气来。
旁的不说,就是这一本正经瞎扯的样子,倒是和鸾歌很是相似。
近墨者黑……
不知为何,无落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应声好,可是余光却发现那随着舒阳走动的步伐,散落在屋内不同角落的枯草叶来。
草茎细小,若是不经意,很容易便会被认作是风从窗外刮来的碎屑,又或者是不经意散落的枯黄,但是对于曾经特意对这草叶留心过的无落而言,确实一眼就看出了它是什么。
枯叶华!
上一次见到这种植物,还是在楚宫之中,楚帝宫外的地面之上。
当时浮生养了许久的灵蚁突然消失,便是在其上找到了残骸,以致后来不得不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重新养出一对来。
只是那次见到时,是新鲜的枯叶华草茎。
而这次,却是干枯的草茎。
那时候,他还怀疑是不是鸾歌所为,时至今日再一次见到,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眼前之人的手笔。
无落慢慢生出戒备之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原本还装作乡巴佬一般,在屋内瞎转乱看各种感叹惊讶的舒阳,带着几分疏朗的声音道:
“大夫有什么话想说,现在可以直接开口了。”(未完待续。)【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